【小序】
世上的書可以大別為兩種:一種是可讀之書;另一種是不可讀之書。什麼是可讀之書?就是讀之有益,至少不能有害的書。什麼又是不可讀之書?就是讀之無益,甚且有害的書。圃翁在談到珍惜幼年讀書時光時說:從八歲到二十歲中間,歲月不多,要「擇典雅醇正,理純詞裕,可歷二三十年無弊」的時文來讀;不可以拿這一段「珠玉難換」的寶貴光陰,讀那些像「朝華夕落,淺陋無識,詭僻失體,取悅一時」的「無益之文」。前者近於「可讀」之書;而後者便屬「不可讀」之列。
可讀之書中,又可略分為該讀的書,與想讀的書兩種。該讀的書是人生的責任,非讀不可;想讀的書則是人生的權益,不享可惜。該讀的書不見得都不想讀,但多半不是很想讀;想讀的書不見得都不該讀,但多半不怎麼該讀。譬如學生時代該讀的書,應當大部分是與學科課業有關的課本筆記參考書等;而這些書,有哪一個學生是心甘情願的真想讀?如果不是因為背負著老師的要求,父母的期許和考試的逼迫,誰還不都是寧願去讀那些——像小說故事等,比較有趣,但顯然不是當學生時「很該讀」的書?學生時代,年紀還小,沒有足夠的基礎學識去挑可讀之書;即便能夠勉強挑書,也絕沒有足夠的能力,可以憑一己之力來讀。所以必須仰仗師長前賢,從可讀之書中,挑出尤為重要者,集中編輯成書,逐節分章講授。這便是教科書之所以成為學生該讀之書的原由。學生該讀教科書,除了因為它授與學生應付人生的必備知能之外,更重要的是,它也同時是學生應付眼前的升學,和日後就業所須考試的資料。教科書該讀的重量,於此更加幾分。
古代的學生,所學的科目沒有我們今天多,但所受的考試壓力,較之今日卻不曾稍減。所謂「十年寒窗無人問」可證。他們修業考試的年限長短,容或與我們不同,但準備考試的方法並無二致;尤其國文一科,更有不少足資我們借鏡的地方。例如:讀書的環境要窗明几淨,讀書的心情要神寧氣靜,讀書的要訣是把握重點,讀書的方法是:讀書之前要選、讀書之時要透、讀書之後要溫;至於作文的方法是:作文要多,臨文要熟,寫文要工。這些內容在本篇各目之下,都有詳盡的說明。
兵法上有云,生活條件與戰鬥條件一致者勝;我們也可以說,如果該讀的書就是想讀的書,則讀書的效果最佳。人生是由許多階段匯集而成的,每個階段都不免有該負的責任;讀書亦然。某個階段裡,當該讀的書不全然是想讀的書時,我們仍應先思:我盡到責任了沒有?然後再考慮是否享受那一階段的權益,好好的讀一些想讀的書。
83年6月中央日報出版《聰訓齋語》51-52頁
by 甲多先生 @ 1993.10.28 臺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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