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4材料──作文的肉身

如果說「主旨」是作文的精神所在,那麼「材料」毫無疑問的便是作文的「肉身」了。精神是肉身的象徵;肉身是精神的寄託,兩者相因相生、相輔相成,都是非常重要的。
把作文比成蓋房子,作文的材料猶如蓋房子的磚、瓦、木、石;把作文比成辦酒席,一篇內容豐富的文章,就好像一桌菜餚豐盛的酒席。如果把文章的段落,比作一道一道上桌的佳餚,那麼構成篇章的材料,應該就是烹煮好菜的雞鴨魚果蔬等物品了。雞鴨魚果蔬等物品準備得周全,酒席便豐盛。同樣的,作文的材料越多,文章的內容也就越豐富。俗語說:「巧媳婦兒作不來沒米的飯。」所以要作文章,第一要有作文材料。
作文的材料不外人時事地物加記敘、抒情、論說。材料的來源離不開看、聽、敢、想、做。有的人把材料留存在腦子裡,什麼時候需要,隨時就拿出來應用。可是腦子的容量有限,而且隨時會忘記,所以並不很理想。
於是有人記筆記,有無限大的容量,可以永久保存。這樣的缺點是翻撿不便,尤其是在考試的場合,更是英雄無用武之地。最好是把一部分材料收在腦子裡,一部分記在簿子裡。大綱、重點 隨時備在身上,隨處可用;如要詳細查考的時候,再翻檢整理簿子裡的細目。
最怕的是材料不放在腦子裡,也不寫在簿子上,而是寄在「原版」作文範本裡。這種人多半平時讀書不大用功,作文也懶得思考,嫌唸書苦、作文難,在作文課裡,當別人「搜索枯腸」找材料時,他卻在一旁埋頭翻找作文範本。找到跟習作一樣的題目,就從頭抄到尾;找不到相同的,就找一些類似的,東挖西剪,縫縫補補,也就交卷。再不然就「套」,說幾句話勉強扯上邊兒,然後照抄不誤,拼拼湊湊出一盤大雜燴兼「四不像」的肉身,早把「主旨」置之三十三天外去了。到這種地步,還談什麼「找」材料?
作文的材料,都是日積月累得來的,跟要作菜了才臨時上市場去買不一樣。找到材料,還要經過「選擇」、「整治」、「加料」,才算完成一篇作文。好比作烤雞腿,找材料是到市場買雞,挑新鮮肉厚的腿是選擇,殺雞除毛是整治,塗油加醬上火是加料,完成這些手續之後,烤雞腿這一道菜才能上桌。活生生的材料本身不是作文;否則只是送上一隻血淋淋的雞腿,那算是一道什麼菜啊!
作文不是堆砌材料,材料的本身是死的。如果空有一大堆毫無生氣的肉身,我們哪能從它身上找出什麼「靈魂」呢?
細說作文之四,原刊「青年日報」國中學生版

by 甲多先生 @ 1985.01.01 臺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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