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諷的論說文簡稱反諷文,又名譏刺文、或諷刺文,是一種使用譏諷的言辭,促使讀者反省,覺悟事件表相的非,從而接受隱藏在事件背後的真相,也就是自己主張的論說文。反諷文的特色在:不用正面的、直接的發言,而是以婉轉的、隱晦的文字,譏刺、點化、感染讀者,使讀者醒悟,進而對事實有公正、客觀及深入的了解。
反諷的論說文,和一般的論說文不同:
第一、一般的論說文,大都在文中明示自己的主張,然後針對主張闡釋,舉例、提出證據,以求主張能夠成立;但反諷的論說文,卻把主張隱藏在文字背後,讀者須透視文字的煙幕做推敲,才能領會到作者的深意。
第二、一般的論說文在闡釋道理時,多半是抱持著明快而直捷的態度,唯恐說得不夠詳盡明確;而反諷的論說文正好相反。反諷文的說話態度是:知而不說;不直接指明而是採用暗示;順著對方的口氣而說意思相反的話。
第三、反諷文的語氣和語調,常有懷疑或揶揄的味道。它所說的嚴肅話語,常是針對輕鬆的場面而發;輕鬆話語的背後,又常隱藏著嚴肅的課題。反諷文和勸誘文的作法正好相反:勸誘的文字是熱的,恨不得對方感動得立刻投入你的懷抱;反諷的文字卻是冷的,冷冰冰的有如拒人於千里之外。勸誘文於字裡行間,是多方替他人打算,照顧得唯恐不周;反諷的論說文,卻好像決不將對方放在心裡,故而撻伐批駁,無所不用其極。但是勸誘文和反諷文的目的卻是相同的,只不過一個把目的放在明處,一個放在暗處而已。
反諷可以用於他人,也可以用在自己;用於他人叫責人,用在自己是自責。朱自清在「背影」裡兩次說到自己那時真是「太聰明」了,是自責的反諷;胡適的「差不多先生傳」,全文以全中國人為對象,指出我們做事不肯認真的偏差觀念,是責人(也包括自責)的反諷。
反諷的論說文,旨在指陳「人」的缺失,有針砭的效果和作用,受到「針砭」的對象,難免要感受到程度不等的「痛」,這對於我們這個以「溫柔敦厚」為教育宗旨的民族,自然是不很配合。是故自古以來,反諷文多半以寓言的形式出之。列子裡的「愚公移山」,利用「愚公不愚,智叟不智」的對比,達成他反諷的效果。但是所謂「智叟」「愚公」,都不過是虛構的人物。本文只是以「愚公」來表示那些「大智若愚」、以「智叟」來影射那些「自以為聰明人」的寓言而已。
反諷文的主張隱藏在文字背後,它要靠作者的行文態度來獲得呈顯;行文的態度自語調上的留意來表現。若你的存心不說,別人不知;你的間接暗示,別人不曉;你的反面文章,別人當成正面。那麼你的語調便是失敗,你的針砭文將得不到效果。
細說作文之八十一,原刊「青年日報」國中學生版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