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題目擬定的先後來論，作文可有兩種方式：第一種是我們所熟悉的，先定題目再作文；另一種是先寫好了作文再定題目。
有許多作家的寫作，常常不是先自己定一個題目，再根據題目的範圍和指示，加以闡述發揮，就像參加升學考試一般，在一定的時間之內寫完交卷。
他們通常先在心裡產生一個寫作的「意念」。這個意念可能是什麼有意思的事；可能是「為了什麼我想寫這篇東西」的「什麼」；也可能是有感於某事某物而想抒發的什麼。這個「什麼」會在心理停留，久久不去，然後經由反省、思考、反復的醞釀、發酵，逐漸成長、發展：從模模糊糊的，慢慢變成為鮮明；從混沌未開，形成有條理、有次第、有順序。等到寫作綱要具體明白之後，便可以著手進行細部的寫作進度；等到寫作工作全部完成之後，題目也就自然而然擬就了。
這種寫作方式，起初沒有固定的模式；有的只是一個模糊的概況，或者不太明顯的方向。就像在大海浬，開著設備簡陋的船隻航行。作者之所以能摸索出一條路來，完全是憑藉著豐富的閱歷，以及超凡的控御思想文字的能力，才能寫作出一篇條理成功、結構完整、脈絡一致的文章來。
我們目前還無法這樣。因為我們的寫作經驗不多，運用思考及組織文字的能力，也未臻純熟。不受羈勒的思考、寫作當然是好，但是與其冒著成為脫韁的野馬的危險，毋寧仍採規規矩矩的按部就班、循序漸進的學習方式來得穩當。也許我們偶爾會產生「來不及定個題目」的「寫作意念」，但是如果我們沒有歷經相當的寫作訓練，這種「無題」的寫作，不寫也罷。因為突來的意念，不是基礎薄弱，便是範圍廣闊，都不是我們初學者想要把握，就能把握得來得。
所以我們現在習作，還是先定下一個題目來得好。有了題目，範圍就明確了；範圍明確，材料就好找了。有了題目，中心思想也有根據，思路就容易開展了。有了題目，即使思路一時失察，逾越了範圍，也很容易就著題目的指引，回到題旨裡面來。題目對寫作者來說，不但標示了「目標」，揭櫫了「方向」，同時在思路誤入歧途時，還擔任了「燈塔」及「警鐘」的工作，實在是用處多多。
因此，先定題目再作文的寫作方式，是比較容易，而且學習效果也比較大的寫作方式。我們可以經由這種訓練，增進寫作能力，逐步達成「自由創作」的境地。
細說作文之十一，原刊「青年日報」國中學生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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