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1記敘和抒情

  文體的分類,除為了教學和研究的方便之外,不具有其他意義。一篇完整的文章,絕無可能單純的使用記敘、抒情或論說一種方式;再高明的作者,也絕無可能單純的使用某一文體,而能創作出一篇完整的文章來的。
記敘和抒情是文體當中以較相類的二者,它們寫作的對象,歸納起來不外是:一些人、一些事、一些東西、一些地方、一點兒時間再加上感想。其中不同的有兩樣:一是寫作的態度;一是感想的多少。
一般來說,記敘文的寫作態度比較客觀;抒情文則表達得相當主觀。由於主客異勢的關係,記敘和抒情再使用的語氣上,也有顯著的不同。記敘文的語調平和,情緒的波瀾起伏不會太大,有時候甚至於站在旁觀者的立場,只是平靜的交代事件,不摻雜一絲絲的情感在內。抒情文的每字一詞,都蘊含著欲抒的情愫,或稍微表露、或稍微隱晦,總之它的語調總免不了有點兒高昂,或者蓄勢待發,因而抑揚頓挫也比較明顯。
記敘文和抒情文都不可少的部分是感想。什麼是感想呢?人的感官,經過外界或自我內省的刺激,所產生的內在、外在所有的反應,就是感想。所以,感想的內容十分複雜。我們可以這麼說:大部分與「感」字或「想」字有關的語詞,以及大部分與「感想」結合、組合、聯合的語彙,都可能包括在它的範圍裡,而以「感想」作為簡單畫了的總稱。
記敘文和抒情文的寫作方法,都是有記敘、有感想。寫人的記敘文,以外貌、內在作為主要的材料,以簡短的感想作結。寫事的記敘文,以事件發生的原因、事實經過和結果,作為主要的材料,而以簡短的感想作結。寫景的記敘文及遊記,以景致的展現及次第觀覽的經過,,作為主要的材料,而以簡短的感想作結。寫物的記敘文,以物體的各部介紹為主要的內容,而以簡短的感想作結。它們的感想分量,都未超過記敘的分量,所以是記敘文。
抒情文與記敘文最明顯的差別,就是抒情文的感想分量特別重。往往只有簡略的記敘,便能引發出一大片情感。下例是記敘和抒情的比較。
「月兒斜掛天際,散出淡淡銀光,穿透玻璃,映照在我的筆記本上。隨著紙頁翻動,銀光也在每一頁面之上跳躍,像是旋轉的小精靈般,好輕巧呀!」這是記敘。
「月兒斜掛天際,散出淡淡銀光。銀白的冷呵,你是慈母最後的臉龐、最後的唇色!多麼希望您只是化了一種新妝,正準備牽著我的小手,去看玩具、去喝喜酒。可是,媽!為什麼您的全身冰冷?您最後如月光銀白的嘴唇,究竟還要叮囑什麼?您為什麼再也不開口了,為什麼?」這是抒情。
這個例子有點極端,但有助我們對記敘和抒情的瞭解與區分,同學們不妨稍作體會。
細說作文之四十一,原刊「青年日報」國中學生版

by 甲多先生 @ 1987.07.07 臺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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