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和魚的戰爭

「又來了!又來了!大家快逃吧!」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警報聲之後,魚族村的男女老少們,一面驚慌的四散奔逃,一面沒命的大嚷大叫,警告所有的村民逃命。但是每次總有幾個粗心的小孩魚,和年紀很大的老人魚,來不及躲避,被「鈎」上去變成人類的食物。
這真是魚族村十年來最大的浩劫。「我們一定得想辦法來逃避這場災禍才行。」村長扁魚伯伯在村民大會上向大家宣布:「我們無法爬上陸地,和這些可惡的人類爭個你死我活,但是我們可以在我們村子裏做成防禦工事,防止他們的侵襲。」
原來,最近在魚族村外的食物場,每天下午都會有大批的釣魚人來。他們預先在食物場中,埋下大量的魚鈎,然後等候魚群進入食物場中吃晚餐時,冷不防的揚起魚鈎。一支支銳利雪亮的尖鈎,射向四散慌亂的魚身,不管射中魚頭、魚身、魚尾,都能把魚「鈎」走。過去漁人釣魚,每次下一兩個鈎,上面裝著香噴噴的餌,只有偶而幾條不聽話的魚上鈎被釣走;現在這些人不用餌,卻能大量大量「鈎」到魚。有些運氣不太壞的同伴半途逃回來,但總不是缺了腮、折了鰭,就是肚子劃破、血肉磨糊,慘不忍睹。
「這樣好了,我們來裝一張大帆布,把我們的食物場蓋在地底下,使它跟水面隔絕,這樣我們就可安心的進食了。」有一個老人魚向扁魚伯作建議。
「這樣倒不錯,可是那裏去找大帆布。」大錦魚說。
「前天我在上游發現一張人類丟棄的,如果要用,倒可合力去搬來。」一向眼光和腦筋都很靈敏的小孩魚吉吉說了:「可是這樣一來,水面上丟下來的食物,進不到我們的場裏,等場裏的食物吃光了,我們該怎麼辦?」
吉吉一說,所有的魚又靜下來。「這樣說,我們只好再冒著危險給漁人『鈎』了,鈎得我們全村死傷乾淨為止。」一個全家都被鈎走,只剩牠一個,孤苦伶仃的小孩魚,忍不住哭起來了。會場的氣氣顯得十分悲悽。
「剛才村長伯伯說的,做防禦工事是對的。」吉吉打破沉默:「但是,我們所做的防禦工事,不外是爛泥、細沙,怎麼擋得住亮晃晃的魚鈎刺射?」
「那我們該怎麼做防禦工事呢?」
「不用做,只要大家疏散,讓我們來跟人類打一次精神戰爭。」吉吉簡直成了一個軍事專家了:「漁人之所以在這裏採用飛鈎刺殺我們,是因為我們成群結隊的在這裏出現,他們可以豐收;現在我們疏散,各個攜帶適量的糧食,暫時避到村外去。漁人長時期抓不到我們,便會自動離開的。」
吉吉的話好像很有道理,但是大家仍然不敢相信它會有效。不過在目前毫無辦法之下,扁魚村長還是下令大家疏散三天。
第一天,漁人們仍然按時來「鈎」魚,可是非常奇怪,每次都鈎不到半條魚。天快黑了,才有一個小小的小黑魚被刺中尾鰭死亡。
第二天,來「鈎」魚的漁人少了一大半。他們懷疑是不是因為這兒缺乏食物,魚兒才不願住在這兒,於是拋下大量的餌,可是也沒有效。跟昨天一樣,鈎子都是空著下水,空著上來,連一條小黑魚也沒釣著。
第三天,漁人們再也懶得來了。他們相信,此地的魚兒若不是已經被他們「鈎」光,必定是全部死光了。
當然,漁人們錯了。疏散了三天的魚族村民,第四天一大早,在村長扁魚伯伯的率領下,魚貫的重回故鄉。下午,牠們在食物場的正中央放起一串長長的鞭炮,慶祝牠們戰勝了人類,並敦請吉吉擔任牠們的「精神導師」。因為這一次的勝仗,完全是吉吉的功勞呀!
刊華聲語文中心「兒童文學雜誌試刊」第2期第3

by 甲多先生 @ 1991.06.01 臺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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