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永和市某公寓水池中,發現農藥瓶……」
「不良青少年,利用公寓樓梯間為吸食強力膠之所,居民不堪其擾……」
每次從報上看到造些「小新聞」時,總要慶幸一番,因為我沒有變成受害人。
打從買房子開始,三天兩頭往工地跑,看着平地起高樓,心裏又是高興,又是緊張,在來來去去之間,常會發現好多張陌生的「熟面孔」。等到搬進來時,這些陌生的熟面孔再也不陌生了,大家都是上下樓的鄰居。就連工地的工頭也奇怪的問:「你們都認識的?」
地下室滲水了,大家不約而同的聚集在樓梯間開會;摩托車的汽油漏進水池,大家沒有責備誰,商議著洗水池的事。房子建好,市公所的門牌還不發,苦了郵差先生,也不知是誰提了一下,過了幾天大門上的門脾號碼噴漆噴得整齊又美觀……從許多小事上看來,住在一起是大家的福氣。
外子和我都是公務員,上下班早出晚歸,下了班還利用晚上的空閒時間到大學夜間部選修幾堂課。這一來,在家的時間更少了。可是我們從不曾為收電費、水費、瓦斯費煩惱過,因為我們有許多好鄰居。
隔壁王太太,帶著兩個小孩在家做皮包加工,不論我是記得也好,不記得也好,王太太一定幫我先交了,再把收據給我。就連報費、戶口校正……都是拜託她的。
樓下黃太太,只要看到大門上任何地方貼了張小小的廣告名片,馬上用水洗掉,她說貼的人真缺德,把好好的大門給弄髒了。三樓的金先生,騎著巨無霸摩托車回家了,一定擺在最裏面,最不礙人的地方。五樓的陳先生,洗完他心愛的偉士霸以後,一定把樓梯間沖得乾乾淨淨的。
「請隨手關門」的牌子,寫得端端正正,貼得方方正正,讓你不自覺的把門關好。
中秋節的晚上,五樓的施家小妹,一家一家按鈴,請我們共享美好的月色,在頂樓好似開聯歡會,熱鬧極了。
「早安」不只是送養樂多的人會說,我們大家都會說,每天上班都碰在一起,一聲「早」,把晨光點綴得更親切,更有人情味。
在偌大的都市中,有幾人能像我這樣?所以我要說「我是有福的人」。
刊《國語日報》〈家庭版〉「一月話題 公寓生活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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